家里这么多人,唐荼荼把哥哥当哥哥,把珠珠当妹妹,就连不是她亲娘的唐夫人,她一声“母亲”都叫得真心实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叫这声“爹”的时候,唐荼荼有点不情不愿的。每回“爹”字含在舌尖,囫囵一下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恨两种人,一是浪费财物的人,二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唐老爷升官后依旧节俭,没穿褪色儿的衣服绝不扔,街上瞧上了什么古玩字画,他也从不买,只多跑两趟腿儿,过过眼瘾;每每闭衙后,同僚们都爱聚在一块儿攒局喝酒,攒三五回,唐老爷也不定去一回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点他沾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第二点,在其位不谋其政,他占得扎扎实实。

        迂腐,无知,迟钝,胆小。对下,不了解民生世情;对上,又毫无政治敏感度,上峰说一步,他做一步,踢一脚,他走一下。上峰还没交待的事儿,他就闭起眼睛耳朵,不听也不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人,五品应该就到头了,再升官就是全家的灾难。

        能教出哥哥这样一个脑子清醒的儿子,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唐荼荼坐在一旁喝着那碗绿豆银耳粥,冷静直观地省视着她爹,心说得想个法子,让哥哥多往娘那边走动,开阔眼界。本来死读书就不是什么好事,家里再有这么一位父亲天天耳濡目染,对哥哥前途无益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想完这一遭,另有一点思路朝着别的方向冒了头。唐荼荼出声问:“爹,朝会时,太子在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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