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睡梦中感受到刺骨的寒意,六娘猛地睁开眼打了个寒颤,低头发现身上被子盖得好好的,有些莫名其妙,转身抱住相公常年温暖的身子,把头搁到他的颈窝里蹭了蹭,却发现相公浑身紧绷,似乎在戒备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相公?”六娘抬头,夜色中相公双目炯炯,根本没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嘘。”李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侧头唇齿压在她耳边低声道,“一会我出去后,你掀开床板,里面有个洞,躲进去,听见什么都别出来。如果我回来了,会敲三下床板,这时候你再出来。如果外边声音没了,我还没回来,你记得等两个时辰再出去。出去后看到什么都别怕,带上银子去西厢房,书架后我挖了一条密道,直通城北荒井,顺着梯子往上爬,外边有个瞎眼老人守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听相公交代这些琐碎的逃命事宜,六娘的不安几乎冲出心脏,她无暇关注相公说的密道是什么时候挖的,马车是什么时候买的,银子是从哪来的,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,生怕眨眨眼人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俩,一个被追杀到失忆,一个为躲避追捕四处躲藏,日子都是偷来的,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许去,要死我们一起死。”六娘决然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死什么死,说这些不吉利的,给我活着。”李宵狠狠掐了把她的脸,“躲进去,不许出来!”

        六娘含泪摇头,李宵哪容得她愿意还是不愿意,掀开床板连人带被褥翻进去,单手压住床板好声好气道:“你听话,别拖累了我,咱们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里头六娘的动静没了,李宵就知道他听进去了,转身从桌子夹层里抽出一把长剑,剑身经过他的日日打磨,光亮锐利,屈指一弹,清亮悦耳,可惜他身子有损,发挥不出多大的剑威,但至少……能引开追杀他的人,为六娘争取逃命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人真是阴魂不散,他都“死”了两三年了,朝廷上党派亲信被连根拔起,布置在民间的人失散流离。东山再起无望只想抱着娘子安度晚年,他们都不允许,非要让他死得透彻才罢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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